天水的深情歌唱者李曉東

安永紅

他認為，銀杏是天水的市樹。于是，當天水市青年北路的黃色銀杏火了一條街的時候，他就看到了黃金大道上的全家福與文藝范、小朋友與秦腔秀、“天女散花”與“大秦武士”、政府大院與外國游客，他的《秋天天水，大道黃金》一文就火了一座城。

他說，天雨雪，水為魂，金銀不換是天水。他又說，天水，天風(fēng)水雅，隴上江南。于是，當他寫出《天風(fēng)水雅，一脈心香》一文之后，他就被譽為“天水風(fēng)雅”的“擺渡人”。

吃了天水馓飯，想起故鄉(xiāng)風(fēng)物，寫了一篇《我的鄉(xiāng)愁是一碗馓飯》，發(fā)在《人民日報》上，在天水引起極大反響，他就得了一個“馓飯市長”的“雅號”。

他知道“馓飯若要好，三百六十攪”的天水諺語，也知道天水的早晨從一碗呱呱開始，知道排隊買呱呱是天水早晨的一道風(fēng)景，知道天水呱呱僅限于秦州區(qū)而相鄰麥積區(qū)都沒有，知道天水呱呱的“標配”是杏茶另一“伴侶”是黃饃，于是他在育生巷吃呱呱喝杏茶。他把天水馓飯和老家“馓面撮”、天水呱呱和老家蕎面灌腸，在食材、工序、稀稠、顏色、口感、配菜等方面，都做了詳細的對照性比較，就寫了“馓飯”之后又寫了“呱呱”。

每天六點到七點半，他用5個上班前的早晨時段，約了三四好友，專意走訪天水西關(guān)古巷，考察了三新巷、澄源巷、務(wù)農(nóng)巷、自由路，見到了前所未見的“筒瓦”，知道了筒瓦出檐頭處即為瓦當。自由路14號院門匾“重規(guī)疊矩”最觸他心，不僅在門匾的本色自然，更在話語的醒世、勸世思想。他解讀天水古巷中不少大戶宅院何以幾重門的可能性原因，他關(guān)注西關(guān)古宅門頭的雕飾、垂花、題寫和屋頂?shù)那嗤摺Ⅷ|吻。他慨而寫出“煙火人間”系列文章，發(fā)在天水在線網(wǎng)頁上的時候，引起了“圍者如堵”的“盛況”。

在天水，他專意尋訪古巷老槐、舊宅老屋、寺觀廟宇，考察了棗園巷、自治巷、育生巷、士言巷、飛將巷、李廣墓、伏羲廟、玉泉觀，還有天水名人哈銳故居、張慶麟故居、石作瑞宅院、胡氏古民居南宅子，以及杜甫流寓地、李白祖居地等。他認為，天水有古巷，古樹是歷史的哨兵，于是就有了“煙火人間”系列前兩篇題為《天水民居》之外的第三篇《佳木依然》。他說，天水古宅開新面，開啟新時代，于是就有了《古屋新面》。

他說，天水有古宅，青瓦如鱗；天水有古巷，有詩和遠方。他認為，走進雨中天水古巷，能夠?qū)ぴL到戴望舒《雨巷》中“沿著頹圮的泥墻，走進這雨巷”的意境，于是就有了《走進這雨巷，尋找舊時詩意》。他說，祖脈天水，紅色上海，紅色把天水和上海連在了一起，于是就有了《紅源訪蹤》。

對天水有了整體認知之后，他就覺得，天水的顏色，就是全球華人的顏色。他同時覺得，甘肅是絢麗的，天水是五彩的，綠色是天水主色調(diào)。于是他說，天水，八千年前一畫開天，八千年后綠色催化。于是，當?shù)诙弥袊G色催化專家智庫麥積山論壇在麥積山下舉辦的時候，他就作了“綠色催化麥積論壇”的藏頭詩：“綠樹繁華待君歸，色分五彩心依一。催起千佛已含笑，化得百鳳欲鳴啼。麥浪鱗鱗歷冬夏，積石巖巖越春秋。論語弘毅圣賢在，壇經(jīng)開悟智慧留。”

他認為，伏羲在天水創(chuàng)畫八卦，太極圖就是天水——圓形為天，曲線為水。他認為，伏羲一畫開天，發(fā)明八卦，天水就是大數(shù)據(jù)和智慧城市的源頭。于是他認為，雪落天水，第一炷香應(yīng)當敬伏羲。于是他參加天水民間祭祀伏羲儀式，他寫《天水平江話伏羲》。甚至，觀看了天水市第三屆“羲皇杯”舞蹈大賽頒獎晚會精彩節(jié)目，他都會動情地留言評論：業(yè)余演員，專業(yè)水準。  

他知道，每年夏至日，天水都會舉行的華夏兒女公祭中華人文始祖太昊伏羲的盛大典禮，是與陜西黃陵清明節(jié)黃帝祭祖大典、河南新鄭農(nóng)歷3月3日黃帝拜祖大典、湖北隨州農(nóng)歷4月26日炎帝誕生日尋根祭祖大典、山東曲阜農(nóng)歷8月27日孔子誕辰日祭孔大典并稱的五大國家級公祭之一。

他知道，伏羲十四大功績之一的定節(jié)令，即以天水為二十四節(jié)氣的觀察確定基點，因為天水物候隨節(jié)令而變，春則姹紫嫣紅，秋日明月懷人，夏季山風(fēng)送爽，冬天白雪如銀。

天水在線做了一期圖文視頻，解說詞寫得很詩意，說在那些年里，伏羲文化在李曉東的一碗天水馓飯里，在李曉東眼中五彩的天水形象里，在李曉東描寫的花牛蘋果里，在李曉東鏈接的天水紅源里，因為在李曉東的文章里，生動著天水的古巷高門、農(nóng)家屋檐，因為在李曉東的筆下，伏羲文化浸染著這里的一人一物、一吃一食，煙火人間的天水，就是伏羲故里的天水。

在天水，他為天水66號文創(chuàng)園再現(xiàn)傳統(tǒng)中秋祭月祈福儀式致辭，他考證花牛蘋果最著名的“代言人”是毛澤東主席，他妙解“三國智慧”“紅樓智慧”，品評“魏晉風(fēng)度”，探源彩陶大地。從天水街頭的漢白玉蘇蕙雕像說起，說蘇蕙的籍貫陜西武功，說蘇蕙的織錦回文璇璣圖，說蘇蕙的巧手靈心深情雋才，說天水西關(guān)二郎巷就是傳說中蘇蕙織錦的地方，都展示了一個學(xué)者的嚴謹與淵博，一個智者的機敏與聰慧。

他來過清水縣賈川鄉(xiāng)梅江村，考察過梅江古村落，感慨留詩：“梅江連湘水，夏日滿清山。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他為清水青皮核桃代言，專門寫了散文《核桃青青》。知道中國戲曲“梅花獎”得主袁丫丫也為清水青皮核桃代言，就感慨留詩：“核桃青青渭水平，聞君江上秦腔聲。西邊捧出西邊食，縱是無情亦有情。”   

2018年2月28日，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日子，于他，卻終生難忘懷，因為這一天，天水市書畫界創(chuàng)作長卷，為他兩年掛職期滿送行。他感動得無以言說，只能借用古語抒懷：“梧桐樹，三更雨，不道離愁最苦。一聲聲，一葉葉，空階滴到明。天風(fēng)水雅，無盡心香……”

他離開天水剛剛一個月，天水人雷達先生去世了，他再三留言，再三表達哀思。一感：“對于天水麥積區(qū)雷家，是一個后人變成了先人。他不再屬于這個世界，卻永遠屬于這個家族。”二嘆：“文壇楷模，天水驕傲。大星雖歿，雷達永生。”三慨：“雷達：永遠眺望文學(xué)星空的天水人。”四敬：“向我的天水鄉(xiāng)黨，中國作協(xié)同事雷達先生致敬!”

他對天水的感情，無論是因事，還是因人，都是獨一無二的，都可用魯迅序白莽《孩兒塔》之一句來表述：“一切所謂圓熟簡練，靜穆幽遠之作，都無須來作比方，因為這詩屬于別一世界。”他說：“我和天水的情感，也是一律。”他又說：“我與天水，雖然分別，卻感情深致!”

他對天水的感情，其實更早。1996年，他從山西大學(xué)中文系漢語言文學(xué)專業(yè)畢業(yè)，入讀西北師范大學(xué)中文系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xué)專業(yè)碩士研究生。三年間，從山西長治而甘肅蘭州，從蘭州而長治，天水成了他的心靈驛站：“天水，的確成了我的望鄉(xiāng)崖，身體奔波千里，心靈千里奔波，到天水，仿佛就得到休息，看到希望——無論來去。”只是沒想到，20年前逆旅匆匆的過客，成了20年后與這塊熱土水乳交融的人。20年前，天水于他是望鄉(xiāng)崖：“回雁峰前沙似雪，受降城下月如霜。不知何處吹蘆管，一夜征人盡望鄉(xiāng)。”20年后，在藉河的燈光音樂中，他已把天水作家鄉(xiāng)了。

在天水的兩年，工作之余，他有意識地寫關(guān)于天水的散文，是因為天水有中國四大石窟之一的麥積山石窟、華夏祖廟伏羲廟、距今8000多年的大地灣遺址、漢飛將軍李廣墓、杜甫留詩的南郭寺、武山水簾洞、甘谷大像山、街亭古戰(zhàn)場、軒轅故里清水等許多名滿天下的景點，使得天水作為國家歷史文化名城的稱譽名至實歸。而且他認為，天水是中國文化傳承最正宗、保留最完整的地方，被命名為“華夏文明傳承創(chuàng)新區(qū)”或“中華文明源頭區(qū)，隴原唯美時尚地”同樣名至實歸。因此，為了更好地發(fā)掘、宣傳、弘揚天水文化，他就以一個天水人的角度，把眼、心、筆對準了日常生活里的小吃、山梁、街巷、房屋、古樹、蘋果、核桃、石頭、雪，從內(nèi)部、身邊看天水，發(fā)現(xiàn)無處不脈脈動人，無處不含蓄深遠，寫天水的文字，幾乎每篇都得到了廣泛的傳播和贊揚。    

天水作為都城，比長安早了5000多年，伏羲在此建立最初社會形態(tài)，被尊為“百王之祖，萬帝之先”。他覺得，天水作為中華第一古城，除庸常日用之外，圣賢風(fēng)度、帝王氣象亦氤氳彌漫。就連“呱呱”就叫呱呱，別人愛懂不懂，不會改稱“蕎面疙瘩”或“蕎面塊塊”，不怕人誤解成頂呱呱或傻呱呱，他都覺得顯出了天水人的格外自信：不愧是羲皇故里，中國最早都城的人民。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fēng)冬有雪。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生好時節(jié)”，這首禪詩自宋代流傳至今，描繪著恬淡自在的人生大境界。他覺得，這境界，在天水，都實現(xiàn)了，而黃、綠、紅、白、藍五彩天水，正應(yīng)著人生的豐富與和諧。

他覺得，“扎實”和“閑的”這兩個口頭詞，很神準地傳遞出天水人的性格，既有儒家的認真踏實，又含一分道家的超逸灑脫。

他說：“伏羲故里、易卦源起之地天水，居民將牡丹、蓮花同雕門楣，也有儒道融合之意吧。而且，不諱言世俗富貴，一樣不拒絕隱逸高古，以出世之心行入世之事，以入世之身修出世之心，流連生活于秦州古巷的蕓蕓眾生，內(nèi)含著一種踏實和灑脫。”這是他眼里的天水普通市民，也是我眼里的他這個“天水榮譽市民”。

讀了他寫天水的文章，天水有人留言：激情洋溢，文思敏捷，引典有據(jù)；有人留言：文妙，情深，意重；有人留言：你關(guān)注過的西關(guān)古民居，已經(jīng)開始保護性復(fù)建了。有人說他是才子市長，有人說天水需要他這樣的父母官，有人說他放眼天下情系天水，有人說天水人民忘不了他，有人希望他?；貋砜纯?，有人……

閑暇時，他會把一幅幅天水在線的照片，存入手機，時時一人獨看，看最美的天水，思最美的故人。

作者介紹：安永紅清水縣一中語文教師，清水縣作協(xié)副主席，清水文學(xué)微刊總編，甘肅省作協(xié)會員，中國散文學(xué)會會員，中國散文家協(xié)會會員。出版有學(xué)術(shù)專著《毛澤東詩詞意象賞析》、人物評傳《高平的高度》《冰壺一心田企川》等8部著作，散文體長篇傳記《高平的高度》獲第七屆甘肅省黃河文學(xué)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