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的中國遠征軍在行軍中。（資料照片）

讓日軍聞風喪膽的中國遠征軍的M4A4型坦克。（資料照片）

讓日軍聞風喪膽的中國遠征軍的M4A4型坦克。（資料照片）

紀功亭被市場菜肉檔口包圍。

廣州“新一軍印緬陣亡將士公墓”原地保護方案已獲批準

跨出國界擔綱中國抗日戰(zhàn)爭海外戰(zhàn)場主力軍的中國遠征軍，用鮮血和生命奏響了抗日戰(zhàn)爭史上極為悲壯的凱歌。從1941年12月中國軍隊入緬算起，中緬印戰(zhàn)場抗戰(zhàn)歷時3年零3個月，出征兵力近40萬人，付出近20萬人傷亡的代價。戰(zhàn)后中國國內(nèi)建立的中國遠征軍墓園共有兩處，其一是1945年7月7日落成的占地88畝騰沖“國殤墓園”，祭悼光復騰沖9168名犧牲者，墓園安葬有3346名中國遠征軍將士和19名援華美軍官兵骨灰，每個墓碑刻有將士姓名和軍銜；其二是1947年9月6日廣州揭幕的占地150畝“新一軍印緬陣亡將士公墓”，祭悼27000多名新一軍印緬陣亡將士，公墓的紀念塔大理石碑上，刻有包括新38師副師長齊學啟等在內(nèi)的4543名陣亡將士，更多的陣亡將士成了無名英雄。

歷史變遷，廣州新一軍公墓曾遭到嚴重破壞，如今公墓余留部分牌坊、紀功亭、紀念塔仍被各種建筑包圍。幸運的是，墓園保護有了最新進展，廣州市政府批準原地保護“新一軍印緬陣亡將士公墓”，對墓園的修復和周邊環(huán)境的整治即將展開。

文、圖/廣州日報記者黃丹彤

墓園選址

“與革命先烈比塚長眠，同垂不朽矣”

“廣州為革命策源地，國民革命之先烈墓園多在于是，爰議卜選佳城，以為異域成仁諸烈士歸骨之所。”

“一般人都以為騰沖國殤墓園是中國規(guī)模最宏大的中國遠征軍烈士陵園，事實上，1947年9月6日在廣州白云山麓馬頭崗上落成的‘新一軍印緬陣亡將士公墓’比‘國殤墓園’面積還大了將近一倍，祭悼27000多名新一軍印緬陣亡將士?！睋?jù)中國作家協(xié)會作家、著名抗戰(zhàn)作家方軍考證，坐落白云山麓馬頭崗的新一軍印緬陣亡將士公墓當年氣勢雄偉，新一軍軍長孫立人選擇廣州作為新一軍墓園地也有特別的意義。

“就在1945年9月16日廣州中山紀念堂舉行的隆重的受降典禮一結束，孫立人馬上展開建筑新一軍印緬抗日陣亡將士公墓事宜。孫立人3次乘坐軍機在廣州市上空盤旋勘察，最后公墓選址確定在白云山麓馬頭崗上?！闭鐚O立人在新一軍印緬陣亡將士公墓落成公祭發(fā)表的《陸軍新編第一軍印緬陣亡將士墓記》所說，“廣州為革命策源地，國民革命之先烈墓園多在于是，爰議卜選佳城，以為異域成仁諸烈士歸骨之所；其已安葬于緬北密支那、八莫、南坎等地中國公墓者，亦各遵其遺囑，撿其骨灰，移葬于此。”“其地前帶沙河，后依云山，東北為第一師陣亡將士墓園，十九路軍滬戰(zhàn)殉國官兵公墓在其南，其西則黃花崗七十二烈士及朱執(zhí)信、廖仲愷諸先生之兆在焉。諸烈士得以革命先烈比塚長眠，忠骨名山，同垂不朽矣。”

方軍說，接受美國軍校教育的孫立人，還在抗戰(zhàn)尚未取得最后勝利時就開始醞釀為國捐軀的官兵的最后宿地。根據(jù)當年《大公報》駐軍記者呂德潤的回憶，1945年1月，史迪威公路（即中印公路）通車。在隨軍前行的前夜，呂德潤特別到伊洛瓦底江邊的一所木屋向孫立人道別。屋子里只有孫將軍孤身一人，旁邊還有一條獵狗。

呂德潤問孫立人“是否有需要捎帶的國內(nèi)物件？”孫立人沉思片刻說：“如果你方便時看看昆明街頭有沒有賣冥鈔的，如碰上就請你代我買一些回來?！睂O立人接著說：“并不是我迷信，只是我實在不知道還能用什么別的辦法去祭奠那些為國犧牲的將士們?！眳蔚聺櫥貞浀溃骸拔也稍L過不少中外將領，像孫將軍這樣重感情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墓園修建

每天600名日軍戰(zhàn)俘“以流汗報流血”

“孫立人對新一軍有一個不成文慣例：仗打到哪兒，公墓就修建到哪兒。從密支那到臘戍及卡薩十余城市都建有新一軍陣亡將士公墓和紀念碑?！?/p>

3張泛黃老照片一直夾在新一軍38師少校翻譯梁家佑的書里，當中一張就是“新一軍印緬陣亡將士公墓”紀念碑。2009年12月30日，方軍到梁家佑家中采訪了這位時年88歲的抗戰(zhàn)老人?！爱敃r梁老翻到這張相片，回憶起一段遠征軍廣州紀念碑往事?！绷杭矣右延?014年8月23日去世，方軍告訴記者。

梁家佑在那次接受方軍采訪時回憶，1945年6月，帶著緬甸俘獲的11頭大象和日軍俘虜，新一軍凱旋。同行的還有上萬陣亡將士的骨冢，一如孫立人的承諾，“招魂隨旆，同返中原，永享春秋，長安窗夢”。

“孫立人對新一軍有一個不成文慣例：仗打到哪兒，公墓就修建到哪兒。從密支那到臘戍及卡薩十余城市都建有新一軍陣亡將士公墓和紀念碑?！绷杭矣诱f，“以招忠魂，以供安息，馬頭崗被確定為修墓選址后，1945年11月5日廣州的公墓奠基興建。孫立人命令600名日本戰(zhàn)俘‘以流汗報流血’，‘以慰先烈于九泉’?！?/p>

新一軍用一個工兵連，每天從廣州戰(zhàn)俘營，押解600名日本戰(zhàn)俘到沙河工地。工兵連戰(zhàn)士負責警戒。日本戰(zhàn)俘中午自己做飯。修建公墓的日本戰(zhàn)俘很老實，工作很認真。直到1946年3月中旬工兵連才離開工地赴東北，那時，公墓的土方工程，已基本完竣。

1947年9月6日落成，孫立人親自為公墓題寫了“陸軍新編第一軍印緬陣亡將士墓記”，還專門題刻挽聯(lián)一副，以表達他永恒的追思：“立馬望南方，故壘迷離，每懷野火殘烽，戰(zhàn)血長隨伊水碧；提師歸故國，瘡痍滿目，忍看孤兒寡婦，憂思獨共白云深?！?/p>

墓園保護

市政府批準原地保護

“印緬陣亡將士公墓”

2009年2月27日，新一軍老營長丁滌勛接受廣州日報記者采訪時，開口問的第一句話就是“修復新一軍印緬陣亡將士公墓有沒有進展？” 如今，丁滌勛等一大批新一軍老兵已經(jīng)過世，但是公墓依然沒有修復。幸運的是，記者了解到，最近廣州市文廣新局制定新一軍公墓就地保護方案，并已提交市政府并獲得批準。廣州市文廣新局文物處處長劉曉明8月4日在電話里向本報記者透露，因為涉及面廣難度大具體細節(jié)不便細說，但可以肯定的是：公墓堅持原址保護方案已經(jīng)確定。據(jù)悉，目前廣州市政府正在積極協(xié)調(diào)各方面關系，希望盡快解決問題。

墓園現(xiàn)狀

余留部分牌坊等

被各種建筑包圍

記者最近一周三次尋訪位于廣州廣園東地段“新一軍印緬陣亡將士公墓”故地，只見東西走向的8車道廣園東路，將公墓僅存的墓門部分牌坊、紀功亭、紀念塔三處建筑分割開來。在墓門遺址，只見熙熙攘攘的人流和密密麻麻的大包小包服裝，這里已成為“廣州沙河第三市場”服裝批發(fā)集散地。記者現(xiàn)場采訪了10名市民，被問及者竟然沒人知道這里就是“新一軍印緬陣亡將士公墓”，地下埋葬著當年抗戰(zhàn)的烈士骨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