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李亦奕
如何凸顯博物館在公共文化生活中的教育功能和知識傳播功能,是全世界博物館界一直在不斷探索的課題。在中國,伴隨著博物館免費開放大潮,部分美術館相繼建立教育部門,開發(fā)教育項目,但由于理論水平及實踐經驗有限,教育活動往往忽視整體策劃和學術高度。
近日,中國美術館公共教育部副主任楊應時博士特邀美國哥倫比亞大學藝術與藝術教育專業(yè)主任朱迪斯·伯頓教授和北京大學考古與文博學院教授、塞克勒考古與藝術博物館副館長宋向光教授就東西方美術館現(xiàn)狀、美術館定位以及美術館教育等問題進行了深入探討。
對藝術品的解讀應是開放的
討論伊始,朱迪斯·伯頓就提出疑問:“與十幾年前中國美術館希望學習西方美術館教育和管理方式不同,這次我來到中國聽到很多教育工作者提出應該從本民族的歷史文化中生發(fā)自己的東西,中國美術館的教育理念發(fā)生了怎樣的變化?如何平衡西方美術館體系與本民族特有的美術館體系?”
宋向光認為,從博物館學角度,并沒有平衡之說,我們一直抱著學習的態(tài)度來看待西方的文化、美術館教學以及管理。“近幾年,中國的美術館使用一種‘沒有解讀的解讀’,不再用馬克思主義和西方社會科學理論去解讀歷史,而是用歷史的實物來表現(xiàn)歷史。當然,不強制界定藝術品的方式給了觀眾更多的空間,但也會給觀眾解讀藝術品帶來一些困難。所以這就是博物館所面臨的如何展現(xiàn)現(xiàn)實和歷史的關系問題?!?/p>
楊應時認為,美術館以往對展示和教育更多的是做評價,新的趨勢是通過物件本身去引發(fā)個人對經驗、文化、社會的更多思考。在這種寬松的展覽意識形式下,觀眾和展品之間的關系就變得更加緊密,這其實是博物館教育方法論轉變的問題。
美國很多博物館常常把實物放到原來的語境中,這樣能產生一種相互印證的關系,也有利于觀眾更好地理解作品。伯頓說:“一件藝術品放在大的背景環(huán)境下就會有多元的理解和多元的體驗。比如在哥倫比亞大學的古老長廊擺放裝置藝術,就是讓我們獲得新的觀察事物的角度,以全新的眼光看待古建筑。我們對藝術品的討論并不局限在藝術品本身,更多的是對藝術品背后文化的探索,對藝術品的解讀應該是多角度的、開放性的?!?/p>
將美術館作為日常教育場所
中國的美術館過去重視宣傳功能,并試圖通過藝術品建構某種價值體系。上世紀30年代,蔡元培希望博物館能夠成為美育的場所,希望用美學取代中國過去的宗教信仰。那么,現(xiàn)如今美術館教育的重點應該在哪兒?如何激勵觀眾的個人興趣和學習能力的培養(yǎng)?宋向光認為,中國的歷史大多是帝王史、精英史,而我們的博物館系統(tǒng)缺乏從人的角度去考慮,容易忽略展品和普通人的關系。
美國則不然。在美國的高校教育中,學生一般都要修一到兩門博物館的相關課程,教師具備給學生進行美術館講解的基本素質,他們會有意識地帶領學生進入到美術館,并運用博物館的資源豐富課堂教學。美國的家長也將美術館作為一個日常教育場所。這種日常性和習慣性為美術館的教學提供了很好的基礎,孩子們從小就認識到博物館是每一個人的博物館。
伯頓說:“西方國家有意識地將博物館資源和學校資源相結合,有的甚至將美術館當成圖書館,把它作為一種高校設施,學生知道在美術館和圖書館一樣可以得到很多知識,并且在一些資源豐富的地區(qū),比如在亞歷山大,高校美術館的概念已經延伸到了社區(qū)。”
在談到在還沒有美術館的地區(qū)如何開展美術館教育的問題時,楊應時樂觀地表示,互聯(lián)網的快速發(fā)展使美術館線上教育成為可能,中國的美術館應有這種前瞻意識和切實舉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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